選舉之鐘擺效應-論2018年縣市長大選

一、鐘擺效應之意涵
“鐘擺效應”（Pendulum Effect）原是心理學上的一個名詞，主要是描述人類情緒的高底擺盪現象。鐘擺效應運用在政治學上是指選民心理的一種常見現象，每當某陣營在一次選舉中大勝後，大敗的陣營較易在下一次選舉收復失地，就如鐘擺向左擺後便會向右，循環不息，這主要是出於人民不想一黨持續獨大的表現，便經常出現執政黨輪替的情況。簡單說，鐘擺效應其實就是一種物理現象，在《史記．卷一○四．田叔傳》：「夫月滿則虧，物盛則衰，天地之常也。」其概念就是鐘擺效應。
鐘擺效應首次出現在台灣政壇是源自於1998年台北市長選舉之中，政治評論人趙少康以“鐘擺理論”預測未來台灣政治之選舉結果，他認為“若市長贏，則總統選舉必輸”（在1998年台北市長選舉中，代表國民黨參選的馬英九擊敗代表民進黨參選的陳水扁，得票數為766,377 vs. 688,072；得票率為51.13% vs.45.91％），並且成功預言了2000年陳水扁當選中華民國總統，之後，台灣在選舉中均大量運用此一辭彙來進行描述以及預測工作。
政治上鐘擺效應發生的原因主要來自於選民對於執政黨與在野黨權利調和、制衡的考量，「絕對的權力、絕對的腐化」這是政治亙古不變鐵律，如果要防止權力腐化，最好的防腐劑就是讓上一次獲勝的政黨在這一次舉選落敗，除了使目前具政治權力優勢的政黨不至於囊括更多權力之外，更使得原本居於劣勢的政黨獲得更多制衡任現優勢政黨的權力。然而，政治選舉中的鐘擺效應並非必然定律，當中還有其他客觀未明因素，最顯著的例子為新加坡，因其特殊的政治生態造成人民行動黨長期執政，且在總統與國會的大選中均獲得壓倒性的勝利，致使鐘擺效應在新加坡的選舉中從未發生其預測之功效。
鐘擺效應只用於選舉結果之解釋，而難準確用於選舉前之預測，因此鐘擺效應某種程度上可以解釋為「事後諸葛」，即當執政黨在下一次重要選舉中落敗，鐘擺效應經常拿來當作是解釋落敗的原因，卻很少作為舉選前之預測。最明顯的例子是美國中期選舉，無論何黨為執政黨，幾乎必遭受程度不一的失敗（國會失去部分席次，甚至失去控制權），此源於選民對執政黨的不滿，或至少是給執政黨一些警訊。這情況在1998年發生例外，當時受柯林頓彈劾案影響下，執政的民主黨反取回數個國會席次。

二、台灣過去選舉所發生之鐘擺效應
如果就台灣選舉之現象進行分析可以歸結出一個趨勢，即台灣選舉「鐘擺效應」出現的時間週期大約為8年，而且「鐘擺效應」通常都會在縣市長選舉先顯現，也就是當在野黨拿下過半縣市長的席次，進而形成「地方包圍中央」的態勢之後，就會在下一次的全國性中央選舉（例如：立法委員選舉或總統選舉）引發「政黨輪替」。由此可知，台灣選舉的鐘擺效應可以用更白話的方式說明：「先地方大敗、後中央垮台」。
回顧台灣三次政黨輪替中，第一次的政黨輪替是在2000年的總統大選，而在此之前的1997年縣市長選舉，就發生了「鐘擺效應」，當時民進黨一舉拿下台北縣等12個縣市長席次，並首度在全國性的選舉中以過半得票率打敗國民黨。
2005年縣市長選舉再度發生「鐘擺效應」，國民黨拿下14個縣市長席次，民進黨只贏得雲林縣以南的6個縣市，隨即在2008年發生第二次政黨輪替，國民黨打敗民進黨重返執政。
2014年縣市長選舉，「鐘擺效應」同樣又發生了，國民黨的縣市長席次大幅萎縮至6席，民進黨則大獲全勝拿下13席。2016年台灣發生第三次政黨輪替，民進黨不僅拿下總統寶座，並在立法院拿下過半席次。

三、鐘擺效應失靈：2018年縣市長選舉
回顧2年前總統與立法委員的選舉，民進黨獲得空前的勝利，民進黨籍總統候選人蔡英文以秋風掃落葉之姿，以超過300萬張選票（史上總統選舉最大差距）大勝國民黨籍總統候選人朱立倫。許多政治評論人依台灣鐘擺效應之過去經驗斷言：民進黨將執政到2024年。然而，在2018年縣市長選舉國民黨拿下15席、民進黨則從13席掉到只剩6席，藍綠版圖直線大翻轉，尤其6都直轄市中國民黨拿下了新北市、台中市以及最具有象徵意義之高雄市等3席，民進黨只拿下桃園市與台南市，在這次的九合一大選中，民進黨可說是遭逢大挫敗。
上述情形可以兩種方式加以解釋，(一)鐘擺效應失靈：依過去的經驗台灣鐘擺效應週期約為8年，且政黨輪替的模式均是依「先地方大敗、後中央垮台」模式進行，但此次民進黨卻僅在執政2年後就喪失了原先地方執政的優勢，反而被在野的國民黨「包圍」。(二)台灣選舉之鐘擺效應週期將縮短：隨著台灣選民投票之自主意識與政治成本效益計算之增加，所謂各政黨支持之鐵票部隊人數不斷減少，傳統選舉主打的統獨意識在本次選舉中完全失效，比起虛無的意識形態，選民更重視的是候選人端出的牛肉以及帶給選民的期待與希望。可以預測的是，台灣選民對於任何政治人物或任何政黨的蜜月期與耐心將逐漸縮短，如果執政者沒有在短期間拿出成績，他將會快速的感受到選民的無情。英國名相邱吉爾曾說：「對他們的偉大人物忘恩負義，是偉大民族的標誌」，從這次選舉中可以看出台灣選民正以他們的無情來向每一位政治人物宣示：「我們正在往偉大民族的方向邁進」。


參考資料：
https://zh.wikipedia.org/wiki/%E9%90%98%E6%93%BA%E6%95%88%E6%87%89
https://www.npf.org.tw/1/19298
https://www.peopo.org/news/12685
http://www.waou.com.mo/news_a/shownews.php?lang=cn&id=23559